尾聲:十年之後
咚。
木槌沉重地敲了一聲,判下命運。
結束後,眾人紛紛起身離席,也有人竊竊私語著,驚嘆這次精彩的官司。
在被告的丈夫幾乎要被完全定罪的情況下,被告方律師僅憑一枚指紋,便讓整起殺妻謀財的案件逆轉,證實丈夫的清白。
「等等!」
被告的丈夫匆匆地趕上人群中的黑色背影,原先倉促的步伐停了下來,皮鞋的鞋底清脆地在地面上迴轉敲響。
「我..我不知道要如何感謝您才好......」丈夫剛才在庭上痛哭過,雙眼還是腫的。「我想為了先前對您失禮的態度道歉,我居然因為年紀而看不起您的實力,我實在是慚愧......」
說著,丈夫竟當眾下跪,向律師磕頭跪拜:「您拯救了我的人生,您是我一輩子的恩人......蔡律師......」
「別這麼說,快請起吧,王先生。」
蔡泯浩連忙扶起丈夫,說道:「您不是去年膝蓋才開過刀嗎?這樣會舊疾復發的。」
「您...您這麼關心我......也只有您願意關心我這樣的爛人......」
丈夫又哭了,老淚縱橫。「我知道,我這樣子被社會唾棄的男人也是死有餘辜,若換做是別人,沒有人會懷疑我殺害妻子的原因。只是...只是......我是真的打從心底深愛著她的......卻不想她竟然要與我同歸於盡......」
丈夫哭得像個孩子,伏在蔡泯浩的身上痛哭失聲,但在蔡泯浩伸手輕拍他的背的時候,他又慌張地直起身子,退了幾步。
「對...對不起,恩人,我弄髒了您的衣服......」
「這不是問題,您就儘管發洩吧。」蔡泯浩無奈地笑著:「只是您還是早日戒酒吧,您的年紀也不小了,會傷了身體的。」
「一定、一定!」丈夫用力地抹去眼淚。「我會痛改前非、重新做人,不枉費恩人賜給我的第二人生!」
蔡泯浩輕拍著丈夫,溫婉一笑。他也不曾想過,自己的綿薄之力竟然也能成就他人一生的恩。
這就是...拯救他人的感覺啊......
嗶嗶...嗶嗶......
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起鬧鈴聲,蔡泯浩拿起一看,臉色頓時僵住。
「糟糕!」他一瞬間慌了手腳,方才沉穩的氣息頓然全失。「對不起、我...我得趕緊走了......!」
「沒關係,是我攔著您了。」丈夫恭敬地一鞠躬。「恩人慢走。」
蔡泯浩顧不著給丈夫扶身,轉身便慌慌張張地跑走了。
要死了要死了!最重要的事情居然耽擱了!蔡泯浩在心裡焦急得很,匆忙的腳步在回聲響亮的長廊上像是萬馬奔騰。
距離預計的時間,還有半個小時。
噹噹噹......
下課鐘響了。
這是今天的最後一堂課了,學生們在收拾書包的同時,也在討論著等會出了校門要去哪兒。今天可是禮拜五啊,有兩天的假日在等著他們去玩樂呢。
不想,有幾個女同學反而圍上講台,每個人都帶著興奮的眼神望著在講台上擦拭白板的教師。
「鄭教授!」其中一名女學生開口。「教授等會兒要去吃飯嗎?我們可不可以跟教授一起?」
鄭予熹緩慢地轉過身來,面對眼前這些與他視線等高的女孩子,站在一塊兒完全沒有師長的威嚴,倒像是平輩一般。
「怎麼,突然要約吃飯?」他露出平和的笑容,這親切的一笑,便把這些女孩子的心都融化了。
「我之前都看到了,教授都是一個人吃飯的,看起來很孤單耶。」
「學校附近開了一家新的義大利麵餐館,價錢很便宜,我們可以請教授吃一頓飯嗎?」
他將課堂用書沉重地疊放在一起後,雙手揣著抱在胸前。
這不是他第一次面對年輕女孩們的包圍,鄭予熹倒是很坦然,輕輕一笑。
「老實說吧,妳們是不是快被當了?」
「呃......」
被教授當場揭穿來意的女孩們笑容頓時尷尬了起來,面面相覷地苦笑著。
這些女孩子呀,臨時抱佛腳不成,到了最後關頭才想到要去抱真正管著他們生死的人。果然是四年級的學生,如果是新生早就雙手一攤管它去死了,反正日後重休的日子多得是。
「拜託啦,教授,我們不想被延畢,可是這科必修真的太難了......」其中一個女孩終於苦著臉,歉然地懇求道:「有沒有什麼補救的辦法可以讓我們加一點分數上去......我們的分數不是很差的那種,但是期末的分數肯定拉不到及格分呀,能不能...能不能再給我們一次機會......」
這幾個女孩子其實鄭予熹都記得,她們上課說不上認真,但出勤和作業倒是挺準時的。見她們都還算有誠意,鄭予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。
「都快期末考了,全班會恨死妳們的。」他說道:「我下禮拜會再出最後的作業,妳們要認真寫。」
「謝謝教授!」
女孩們的愁顏頓時撥雲見日,終於露出了燦爛的笑容。
隨後,她們紛紛圍在鄭予熹的左右,打算讓他插翅難逃。
「教授,要不要一起吃飯?剛剛說好的。」女孩們說道:「當作是我們對教授的感謝。」
「就是嘛,教授人這麼好,不請教授吃飯太說不過去了。」
「不用了,我晚上有約,妳們的心意我領了。」鄭予熹揮了揮手,輕巧地逃開了女孩們的圍攻。「妳們努力一點,我才要感謝妳們呢。」
「知道啦!」
女孩們還是不死心,從後方再次追了上來。
「教授今晚是跟誰約呀?好好奇喔。」
「對呀,可以告訴我們嗎?」
「教授是跟女朋友約會嗎?」
「真的嗎?教授有女朋友了嗎?已經死會了嗎?」
這幫小妮子,就是整天只想談戀愛才誤了學習。
鄭予熹停下腳步,他優雅地回過頭,輕笑著將食指地抵在唇上。
那樣如畫般的容貌,光是這般舉止便足以讓女孩們怦然心動。
然後,再粉碎她們的美夢。
「是男朋友。」
他笑得燦爛,在這一瞬間捕捉這些小女生震驚不已的表情,是他從師以來的壞習慣之一。
或許正是因為星期五的關係,再加上今天傍晚的雷陣雨,回家的路上塞得很。
鄭予熹坐在駕駛座上,面對前方道路的堵塞也無可奈何,他想早點回家,畢竟今天是蔡泯浩職涯中的第一場決定性官司,不管成敗與否,他都想盡早與他分享。
車內的音響播放著輕鬆平靜的爵士樂,但依舊難平他的焦躁,食指指尖在方向盤上焦慮地敲響著。
「唉...雨天三寶多......」他揉了揉太陽穴,無奈地嘆了一口氣。
那個笨蛋...一定又會擔心的要死......
想曹操曹操就來了,一陣鈴聲代替車內的音樂,鄭予熹點了點控制台的屏幕,接起電話。
「喂?」
「予熹、你在哪裡?」
「在你心裡。」
「什麼?我、咳咳咳......!」
猝不及防的直球嚇得另一頭的蔡泯浩嗆得半死,也不知道他在急什麼喘成這樣。
「我還在塞車,照這個車速大概還要再二十分鐘左右吧?」捉弄完情人後,鄭予熹滿意地笑了。「你肚子餓的話先吃,不用等我。」
「沒關係,我也剛到家。」
蔡泯浩緩了緩口氣,嘿嘿地傻笑:「太好了,趕上了......」
「趕上什麼?」
「沒...沒事,我自言自語,嘿嘿。」
神神秘秘......鄭予熹一手撐著門窗托住下頷,輕嘆了一聲。
「怎...怎麼了......?」蔡泯浩在另一端怯生生地問道:「是不是我又說錯了什麼......」
「沒什麼,只是被車陣堵得心煩,想早點回去。」鄭予熹安慰道:「想趕快看到你。」
「......嗯,我也是,好想趕快見到你。」
說著,蔡泯浩的語氣又突然慌張了起來:「啊、但也不能太快唷,你就慢慢來沒關係,知道嗎?」
「我想快也快不了啊。」鄭予熹苦笑一聲。
「好啦,那晚點見啦。」
「嗯,晚點見。」
掛斷電話後,鄭予熹焦躁的情緒平穩了不少。
或許是聽見情人充滿朝氣的聲音,亦或是那個傻瓜似乎正在瞞著自己私底下籌劃著什麼。那些通常都是一些增添日常情趣的小驚喜,也不是第一次了。
因此,他的心底也變得更雀躍了些。
車子往前挪動了些許。
同時,手錶的定時提醒也震動起來,該吃藥了。
在鄭予熹伸手摸向副駕駛座上的背包時,也摸到背包裡夾在藥袋旁邊的其中一個東西。
那也是他為了重要的人所準備的「驚喜」。
他瞥了一眼背包內,淡淡地勾起嘴角。
好想快點見到你呢。
總算回到家了,車子靈巧地倒進自家的車位後,他拎起背包打開車門,事先撐開傘才下了車。
這間獨棟透天是去年才買的新成屋,那時的蔡泯浩工作還不穩定,全靠著鄭予熹的存款才用低自備買的,是個鬧中取靜的透天社區。
繞過圈著車位的花圃後,他踏著門前的小階梯回到家門前,收好雨傘後插入傘筒內,而後在背包裡翻了一陣才撈出鑰匙,插入、旋轉。
鑰匙串的聲音喀啦喀啦地作響。
「泯浩,我回來了......欸?」
在門口迎接鄭予熹的,是單膝下跪的蔡泯浩,手上高舉著一只鑽戒——厚紙板畫的。
「呃...那個......我計算錯了,薪水還沒有下來,可是外帶已經訂好了......」
蔡泯浩難掩臉上的尷尬,尤其是看到鄭予熹錯愕得不發一語的樣子又更緊張了。
「我知道這樣很隨便,但...今天也是我們交往十週年嘛,我就是想在這天......向你求婚,只是...只是沒想到戒指的部分來不及......」
他偷偷地抬起頭偷瞥了一眼鄭予熹,又因為膽怯而垂下頭,聲音也越來越小:「對不起,你...你會不會因為這樣—--
「我答應你。」「咦?」
他驚喜地抬起頭,只見鄭予熹的臉上早已露出溫和的微笑,點頭答應。「我答應你的求婚。」
「欸?真的?」
明明是求婚的人,反而慌得反問被求婚的人,蔡泯浩的反應直接把鄭予熹給逗笑了。
「真的可以嗎?你真的願意跟我結婚嗎?」蔡泯浩不敢置信,激動地甚至站起身來,不斷地確認道:「我......我真的能和你結婚嗎?」
鄭予熹輕輕一笑,眼裡滿是寵溺。
「我答應和你結婚,那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。」
「什...什麼事......?」
鄭予熹深吸了一口氣。
而後,他將手伸進背包裡,摸出他為蔡泯浩所準備的禮物。
這次換他單膝下跪在蔡泯浩的面前,並在蔡泯浩著急地要扶他起身之前,在他的眼前打開那個禮物盒。
躺在盒子裡頭的,是一枚小小的鑽戒——貨真價實,精透閃耀。
「答應我,作我一輩子的丈夫。」鄭予熹深情地凝視著眼前他想將自己一生給託付的男人,說道:「泯浩,和我結婚吧。」
蔡泯浩只愣了一秒,下一刻,眼淚就像潰堤般刷地噴涌出來。
「犯規啦,你每次都這麼帥,我都帥不過你......」他哭得唏哩嘩啦,眼角都被袖口搓紅了。「予熹是大壞蛋......」
「那你敢娶大壞蛋回家嗎?」鄭予熹偷笑道。
「管你壞蛋還是好蛋,我都不會離開你。」
蔡泯浩趕緊將鄭予熹給扶起,而後給出一個大大的擁抱。
「我好開心,予熹,我終於可以真正地擁有你了。」
「你早就擁有我的一切了。」
蔡泯浩緊緊地摟著鄭予熹的腰,而鄭予熹空出的雙手捧著那滿是淚水的雙頰,溫柔地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。
「謝謝你,我愛你。好愛、好愛你......」
蔡泯浩哽咽著聲音,而後捧著鄭予熹的臉又蹭又親,不停地傾訴自己的愛意。
而後,他趕緊把淚水擦乾,欣喜地拉著鄭予熹的手往餐廳走。
「你餓了吧?我叫了很好吃的餐廳外送,還熱呼呼的,快來先吃吧。」
餐廳的燈被切換為較溫和的燈光,餐桌上已經擺好了蔡泯浩重新排盤過的西式餐點,甚至還在餐桌中間擺了一小盆的花作為裝飾,足見他為這晚做了十足的準備......唯獨欠了東風罷了。
蔡泯浩拉開其中一張椅子,示意讓鄭予熹坐在那兒,鄭予熹點了點頭致謝後便緩緩地坐了上去。服侍好情人後,他才趕緊坐回自己的椅子上。
「如何?喜歡嗎?」他興奮地問道。
「嗯,喜歡。」
鄭予熹快速地瀏覽過一桌的佳餚,輕笑著:「你喜歡吃的,我都喜歡。」
「啊、被發現了......」
蔡泯浩抿著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而後催道:「快吃吧,趁熱吃。」
「嗯。」
於是,他們拿起餐具開始用餐,刀叉清脆的聲音隱隱地錯響著。他們一邊稱讚著佳餚,同時也開始分享今天所遇到的事。
「是說,我打贏了。」蔡泯浩迫不及待地說:「王先生的官司。」
「我就說了,這場你一定沒問題的,恭喜你了。」鄭予熹的語氣並沒有這麼驚喜,但還是面露悅色。「人生的第一場勝訴,感覺如何?」
「很開心,能幫助到別人的感覺真好!」蔡泯浩開心道:「我能打贏這場官司,也多虧了予熹的幫忙呢。」
「要謝就去謝把這個爛攤子丟給你的前輩們吧,要心懷感激地向他們道謝才行呢。」
「唉唷,幹嘛還故意去糗他們啦。」
「是他們欺負菜鳥,故意丟爛攤子給你。幸好他們眼睛太大沒有注意到這種細節,可讓你一戰成名了。」
說著,鄭予熹哼笑了一聲:「真期待你明天去事務所時,那些前輩們的表情。」
「哈哈哈,予熹老是這樣,壞透了。」
「說到這個,今天又有可憐的小孩想倒追我了。」
「你一定又捉弄人家了。」
「想找我求情,給我帶來一點快樂不為過吧?」
「你的快樂還真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呢。」
鄭予熹端起玻璃杯,唇瓣貼在杯緣啜著玻璃杯裡的水,嚥了一口。他不喝酒,飲食也清淡,與坐在餐桌對面的情人正好相反,而他的動作說不上慢,但都輕緩且優雅。蔡泯浩清楚著,這是鄭予熹保護自己的一個習慣,但他依舊再次迷上那如羽毛般輕舞在天空中的愛人。
不知不覺,他已經忘了進食的動作,視線直勾勾地釘在鄭予熹的身上。
「在看什麼?」
直到鄭予熹輕聲呼喚,蔡泯浩才回過神來。「會涼掉的,快吃吧。」
「噢...嗯......」
他尷尬地笑了幾聲,而後拿起叉子往盤子裡撈了一卷麵,但笨拙的掩飾動作在鄭予熹的眼下基本都是徒勞,畢竟也相處了十年多,對方的個性難道自己會不明白嗎?
不只是個性,就連心底的渴望,彷佛能讀心一般,全被鄭予熹看得清清楚楚。
於是,鄭予熹放下手中的餐具,輕嘆一聲。
「你是不是不想吃飯?」
鄭予熹的語氣和往常一樣平靜,但也因為這般平靜,使得蔡泯浩背脊一涼,不由得緊張了起來。
不想自己的走神竟然讓對方不高興了,蔡泯浩的腦袋裡立刻閃過數十數百個道歉的方式。
然而,鄭予熹不但沒有責備他,反而伸手將頸上繫得挺立的領帶給扯下些許,同時解開襯衫領口的鈕扣,裸露出纖瘦身形下突顯而出的鎖骨。
「不想吃飯的話,想不想......吃我?」鄭予熹輕笑一聲,舌尖輕舔過自己的唇。他很清楚哪些動作能撩起情人的慾火,宛如將他的慾望玩弄於鼓掌之間。
如他所想,蔡泯浩的臉立刻羞紅起來,害臊地垂下頭。
「......大笨蛋。」「噗。」
這大概是他聽過最無力的抵抗了。
但下一刻,蔡泯浩雙手猛地往桌子一拍,巨大的聲響把鄭予熹嚇了一大跳。他氣呼呼地鼓著臉,站起身子徑直走到鄭予熹身旁,硬是拉開他的椅子後將他一把扛起。
「唉唷、好了啦。」鄭予熹咯咯笑道。
「不好,今天我一定要把你操到乒乒乓乓!」
「浮誇!」
蔡泯浩緊抱著鄭予熹一路扛到臥室,連著自己一同摔到床上,不等鄭予熹抗議便強硬地堵上他的唇。
「嗯......」
鄭予熹回捧著蔡泯浩的雙頰,靈巧的舌主動展開攻勢,勾引著另一端的舌尖。而蔡泯浩的手也沒有閒著,他熟練地解開襯衫,將鄭予熹赤裸的胸膛暴露在空氣之中,隨後便一手掐上去,揉捏著平坦胸部的同時也用指尖去搓弄小巧的乳頭。
就在他的手放上另一邊的胸膛時,他突然停止了動作。
「......?」
鄭予熹吁喘著氣,微弱的氣音問道:「怎麼了?」
蔡泯浩緩緩地挪開他的手,觸目驚心的疤如毒瘤的爪痕刻在那瘦弱的身軀上,那是他堅毅的證明,也是他熬過的苦痛。但沒一會兒,身下只傳來無奈的輕笑聲。
「泯浩,」他輕喚道:「我在這裡。」
他輕拭去對方眼角的淚水,蔡泯浩才發現自己又哭了。他的情緒在鄭予熹身旁會變得很脆弱、多愁善感,他知道如今安穩的一切有多麼地得來不易,從前的過往傷悲隱隱浮在腦海水面上,使他控制不住情緒地流下了眼淚。
「沒事了,不哭了。」鄭予熹伸長手臂,勾住蔡泯浩的頸子緊緊地摟住他,在他的耳邊細語安慰。
這一路,太苦了。
蔡泯浩緊緊地抱著他這一生最重要的人,將臉埋入他的頸窩,緊貼著彼此的胸膛感受到體內的心跳。
那是這輩子最美麗的旋律。
「......活著真是太好了。」他低喃著:「可以像這樣擁抱著你、聽著你的心跳...真是太好了......」
「傻瓜,事到如今在說些什麼呢?」
鄭予熹苦笑著,也輕撫著懷裡的愛人。「不是一直擁抱過了這麼些年嗎?」
「我還想要再多擁抱更多個十年,可以嗎?」
蔡泯浩的眼眶裡轉著淚水,哽咽道:「我是不是很貪心......」
「嗯,很貪心啊。」鄭予熹笑了笑:「但我喜歡你的貪心。」
——你能做到的事情,遠比你想像中還要多很多呢。
「再對我貪心一點吧。」他捧起蔡泯浩的臉,將前額輕靠在他的額上。「把你的貪婪刻在我的生命裡。」
把你的印記刻在我的身體裡。
把你的美夢留在我的回憶裡。
讓我成為,屬於你的存在。
蔡泯浩輕撫著他的臉頰,而後再次溫柔地貼上了唇,品嚐著彼此的渴望。
就如同他們第一次接吻一樣,那麼輕柔、那麼漫長,彷佛世界之中只剩下彼此。
而你,便是我的全世界。
← TOP →